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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这一艺术形式，在文学作品里，可能是普遍被读者欢迎的。古往今来，有多少部小说，成为人类文化宝库里的经典，还被一代又一代读者阅读着，从阅读的愉悦里感悟人生，升华灵魂，启发思路，乃至打发时光。瞿秋白同志在就义前写了一篇《多余的话》，他在结尾处告别人生时说，还想读一遍《红楼梦》啊！ 我们习惯把小说作品分成三类：长篇小说，中篇小说和短篇小说。世界语里，只有两个词：romano，我们译为长篇小说；novelo就是短篇小说了。按照PIV（世界语插图大辞典）给的定义，romano: literature eposa proza verko, konsistanta el longa rakonto pri image elpensitaj aŭ aranĝitaj faktoj（由较长的构想出来或者被安排的事实构成，史诗一样的散文文学作品）。而novelo: mallonga verko, skizanta per karakterizaj trajtoj fakton de la vivo, econ de karaktero ks.（用赋予鲜明特征（的手法）描写出来的生活中的事实，性格的特点等等的短小作品）。我们所说的“中篇”，其实就是介乎于“长篇”与“短篇”之间的小说作品，世界语用romaneto来表达。 奥德（W. Auld）1980年应邀在德国Sarlanda Esp-Ligo组织的“文化周末”活动演讲，他要讲的是“世界语的长篇小说”（Romanoj en Esp-o）。为了准备这次演讲，他就通读了50部1979年以前出版的世界语原文创作的小说（romanoj），超过了一万一千页。他的讲演稿于1981年由Iltis出版社以Vereco, Distro, Stilo（真实、愉悦、风格）为名出版。 奥德一开始，就提及小说的定义，他说：ĝi estas longa fikciaĵo, en la moderna epoko preskaŭ ekskluzive proza, kiu tiel aŭ aliel disvolvas rakonton（小说是长的虚构作品，在现时代几乎单指这样或那样展开故事的散文作品）。⑴他还说，这个定义也不精确，比如，首先就会遇到这个“长度”的问题。多长的故事能算“长篇”小说？奥德从实际出发，认为超过100页的小说作品，就算作长篇。 “在散文文学作品领域，长篇小说为王，而第一批世界语长篇小说是真正的巨人，如果不说内容，至少在规模上是。”（Sed sur la kampo de beletra prozo la romano estas reĝo, kaj la unuaj romanoj en Esp-o estas veraj gigantoj,almenaŭ amplekse se ne enhave）⑵最早的世界语原创长篇小说是1907年由法国Hachette出版社出版的《普莱隆城堡》（Kastelo de Prelong），长达515页，作者是法国世界语者亨利·瓦莱纳（Henri Vallienne）。他的第二本小说《他吗？》（Ĉu li?）长达447页，于1908年出版。 《普莱隆城堡》是写有才干的有产者子弟，维克多上尉（Kapitano Viktoro）努力奋斗，向普莱隆城堡的侯爵小姐玛缇尔多（markizfilino Matildo de Prelong）求婚的故事。《他吗？》是反映有产者生活的小说，没有前一部小说里的贵族背景。匈牙利世界语文学家本吉克（V. Benczik）在他写的一篇文章里，用鲁迅先生所说的“阶级论”观点，评论过这两部小说，有兴趣的读者不妨找来看看。⑶ 这两本小说，还不能算是出色的杰作，属于副刊上常见的那种能吸引读者的故事，多半是些“krimoj, incendio, misteroj, nobelino senvirgigita”（犯罪、大火、神秘、不顾廉耻的贵族夫人）情节。⑷ 我要解释一下“副刊上的故事”这一说法。现在我们的报纸是党报，旨在发布新闻，传递信息，宣传党的政策，副刊栏目里已经不再连载供读者消遣的小说了。其实民国时期的报纸都在副刊上连载小说，那时的报纸读者，看了头一天报纸上的连载小说章节，很想知道故事情节的发展，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等报童来送报了。张恨水先生的小说多半都是为报纸副刊写的，先在报纸上发表，后来才出版单行本。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起初也是为报纸副刊写的。
H. Vallienne充分掌握了写小说的技巧，很会讲故事，他能吊起读者的胃口，引起阅读兴致。在小说问世的当时，他的行文风格也曾引起尖锐的批评，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些批评指责有些过分，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作品，那时世界语问世不过才二十年，就是柴门霍夫编辑的那本《基础文选》（Fundamenta Krestomatio）才刚满四岁。能给作者提供的阅读资料不多，语言的词汇量也很受局限——不用说我们现在用的PIV，就是Plena Vortaro还没有问世呢！ 有关这位世界语文学史上第一位小说作家的生平，我们所知甚少。按照Enciklopedio de Esp-o（世界语百科辞典）的介绍，他是法国一位医生，1854年11月出生在法国Saumur，1908年12月病逝在巴黎近郊小镇Malakoff，享年54岁。这一年7月，也就是他去世前不到半年，他的第二部小说Ĉu Li？才刚刚出版。 他是1903年才接触世界语的，他为世界语运动总共工作了五年，可这是硕果累累的五年：除了他创作的这两部长篇小说之外，他翻译过文学名著维吉尔的长诗《依尼特》（Eneido de Virgilio），奥维德的《变形记》（La metaforfozoj de Ovidio），缪塞（Musset）的小说和剧本等等，还写过一篇论文Evolucio de la religia ideo（宗教思想的革命），给世界语刊物供稿。Enciklopedio de Esp-o没有提及他的家庭、婚姻、亲属等情况，只是提到法国著名的世界语者Bourlet对他的描绘：altkreska，fortika, larĝŝultra viro, kun sufiĉe longaj haroj kaj barbo, griznigraj akrevidantaj okuloj, severa mieno. En tiu korpo de mezepoka kavaliro batis plej sentema kaj bona koro; en tiu kapo de kaperisto loĝis cerbo de altpensema scienculo.（身材高大、强壮、宽肩膀的男子汉，蓄着长发和胡须，浅黑色的，目光敏锐的眼睛，严肃的面孔。在这位中世纪骑士的身上跳动着最为敏感和善良的心脏；思维敏捷的大脑坐落在这位捕获船船长的头上）。⑸ 1905年他患了心脏病，从此他没有能离开自己的房间和扶手椅！也没有能出现在1905年在他的祖国小城布伦举办的第一届国际世界语大会（UK）会场，命运真是太不公了。可他就是坐在扶手椅上，为世界语文学贡献出第一部、第二部原创小说！而且这两部小说的题材还绝不雷同。 这真是世界语史上的奇迹。许多人成为世界语者之后，就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执着地献身于世界语运动，为世界语文化的发展和繁荣，无私地奉献出自己的才华和生命，哪怕是疾病缠身，因此才能有今天世界语文学的成就。由此我联想到我们的世界语诗人毛自富，他也是坐在轮椅上跋涉，给我们奉献出优秀的诗篇，被Jorge Camacho（世界语文学刊物Beletra Almanako, BA的主编）称之为“la plej fruktodona kaj promesplena ĉi-lingva poeto de la nuna jarcento”（本世纪硕果累累最有前途的世界语诗人）。⑹
石成泰 2015-01-30， 大庆
⑴ W. Auld: Vereco Distro Stilo (romanoj en Esp-o), Iltis, 1981, p. 11 ⑵ W. Auld: Enkonduko en la originalan literaturon de Esp-o, Iltis, 1979, p.32 ⑶ vd. Vilmos Benczik: Studoj pri la esp-a literature, La Kritikanto, 1980, p. 33-40 ⑷ same ⑵, p.32 ⑸ Henri Vallienne: Kastelo de Prelongo, INKO,2002, p. 5 ⑹ Beletra Almanako, n-ro 1, feb. 2007, p.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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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3 11: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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