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诗歌联姻的语言

石成泰

与诗歌联姻的语言

石成泰

语言是人类相互了解与交流的工具，由于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那存世被人类使用的语言据说就有数千种之多。语言的隔阂，给各民族人民的交往带来诸多困难（虽然多语言的国家规定了“官方语言”，如印度等，可是解决不了平民百姓对外交往的需求）。波兰的柴门霍夫医生（d-ro L. L. Zamenhof）创造的人造语方案Esperanto，旨在给各族人民的交往，提供一个方便使用的工具，问世之后，立刻引起人们的兴趣，在世界范围内传播开来。

Esperanto我们现在称之为“世界语”。在世界语之前有过“人造语”方案，如科学家莱布尼兹就曾提出过解决人类语言隔阂的课题，沃拉普克（Volapuk）语曾在短暂的时间内被实验过。在世界语之后，也有人提出过“人造语”方案，如Ido语，Interlingua语等等。但这些方案，都沉入时间的洪流之中，只有老柴的Esperanto存活下来，经过人们一百多年的实践，至今已成为人们国际交往的工具，排在本民族语之后的“第二言语”(dua lingvo)。

为什么只有世界语能存活下来？照奥德（W. Auld）所说，“因为语言首先是情感的而非理性的事物”（Ĉar lingvo estas antaŭ ĉio afero emocia kaj ne racia），众多的人认为“他们的语言成为他们群体的象征，还是他们的优越所在，我们也应该认识到，是他们的安全所在。”（Ilia lingvo fariĝas simbolo de ilia grupo, kaj sekve de ilia supereco, kaj ankaŭ, ni devas rekoni, de ilia sekureco）1）许多世界语者同样激情于自己所选中的语言——世界语，“因为它给予他们安全感和比部落和民族更大群体的属性——即全人类的。”（ĉar ĝi donas al ili senton de sekureco kaj de aparteneco en grupo pli granda ol la tribo kaj la nacio – nome en la homaro.）2)

           L. Zamenhof (1859 - 1917)

世界语创始人柴门霍夫，正如奥德所说，是艺术家。“他本能地知道，语言应该是文学的，或者它就什么也不是。”（Zamenhof instinkte sciis, ke lingvo devas esti literatura, aŭ ĝi estas nenio）3) 他在逐步完善自己的语言方案的同时，不断尝试诗歌创作。世界语诗人卡洛采说：“大师的天才创造之一，是首先让世界语和诗歌联姻。”（Unu el la geniaj trovaĵoj de la Majstro estis ke Esperanton antaŭ ĉio li fianĉigis al la poezio.）4)“大师”（Majstro）一词是世界语者对柴门霍夫的尊称。

1887年柴氏公布了他的语言方案，即世界语的《第一书》（La Unua Libro），收有“前言”、“基本词根”、“语法十六条”，还收入了《圣经》里的“祈祷词”，他翻译的海涅（Heine）的一首诗和他创作两首诗：Ho, mia kor’ 和Mia Penso，可以说世界语这种语言是同它的文学一起诞生的。

《啊，我的心》（Ho, mia kor’）一诗，写的是《第一书》问世时，青年柴门霍夫无比激动的心情：

Ho, mia kor’, ne batu maltrankvile,

El mia brusto nun ne saltu for!

Jam teni min ne povas mi facile,

Ho, mia kor’!

Ho, mia kor’! Post longa laborado

Ĉu mi ne venkos en decida hor’!

Sufiĉe! Transkviliĝu de l’ batado,

Ho, mia kor’!

另一首《我的思想》一诗，把诗人努力和工作的激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Fajron sentas mi interne,

Vivi ankaŭ mi deziras ,–

Io pelas min eterne,

Se mi al gajuloj iras…

Se ne plaĉas al la sorto

Mia peno kaj laboro –

Venu tuj al mi la morto,

En espero – sen doloro!  

这首诗激发出卡洛采的灵感，他写了一篇同名小说《我的思想》，把青年柴门霍夫完成语言方案时的激动和充满信心的心情塑造得活灵活现。

他的那首Espero（希望）已被谱成歌曲，成为世界语者的la himno（颂歌），所有世界语会议的开幕式上，大家都会（全体起立）演唱。

可以确认，这些诗句会在世界语早期的信徒心中引起强烈的反响！他们会把自己的激情传达给别人，从而推动语言的传播。而世界语语言本身，也被证明是实用的人类情感表达的工具而得以存活在世。

柴氏的诗作，从诗歌技术的角度看，也是成熟之作，他开创了世界语诗歌的节奏（ritmo）、韵脚（rimoj）、音步（piedoj）、元音省略等等规则运用的典范，为世界语格律诗创作打开了源头。

卡洛采说：“真的，我们能说，他不是用世界语写诗，而是用诗歌造就了世界语。”（Kaj vere, oni povas diri, ke ne per Esperanto li faris poezion, sed per la poezio li faris Esperanton）5)

柴门霍夫自己生前（似乎）没有出版过诗集，但他创作的诗歌，被奥德收入《世界语诗选》（Esperanta Antologio，1958年第一版，1984年第二版）一书，希望大家认真读读，相信你也一样会被激情感动，会更加理解柴氏赋予语言的“内在精神”（la interna ideo）的魅力！

2019-11-08, 泰来

1)  W. Auld: Enkonduko en la originalan literaturon de Esperanto, p.11, Iltis 1979

2)  same 1), p.12

3)  same 1), p.13

4)  K. Kaloscay: Dek prelegoj, p.80, HEA, Budapest,1985

5)  same 1),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