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与浙大学生《世界语现状与前景》课题组谈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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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与浙大学生《世界语现状与前景》课题组谈访录

　　李忠民老师

　　2005年12月15日晚上，本人应邀接受了浙大学生《世界语现状与发展前景》课题调研组的采访，一起讨论和交换了对世界语运动现状和发展前景的看法，以特殊的方式纪念了柴诞节。以下是对话的部分内容：

　　问：李老师，谢谢你来浙大接受我们的采访，占用了您的休息时间，您不会介意吧？
　　答：当然不会！恰恰相反，我十分地愿意与青年人谈谈世界语问题。特别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全世界有无数的人都在以各种方式纪念世界语的创始者??柴门霍夫博士的诞辰。

　　问：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世界语的？为什么要学习世界语？
　　答：我开始接触世界语是在二十多年前，当时自己在西北的一所矿山中学教英语。也完全与你们一样，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从一份报纸上看到有有关世界语的介绍，出于对外语的兴趣，写信给北京外国语学院，希望购买世界语教材来看看。后来从华东师范大学购到了两本教材和两盒磁带，开始了世界语的自学。半年后开始与国外世界语通信。我自己亲身经历，确实世界语是最适合自学的外语。

　　问：为什么称“世界语”？想要用一种人造的语言来替代民族语有可能吗？
　　答：首先要说明的是，推广世界语运动的宗旨不是企图用它来最终替代各种民族语，恰恰相反，世界语运动的宗旨是要保护语言的多样化，保护人类文明的多样化。世界语的出现只是给使用不同母语的人们相互间交流多提供了一个“选项”，即主张使用一种简单、易学、易用的语言工具，达到交流情感的目的。其次，世界语这个名字是来自与当时日本对Esperanto语的翻译，而现在日本也不用“世界语”来称Esperanto语了。中国人沿用这个称谓虽已经习以为常，但也经常容易给别人造成一种误解。所以有不少人也主张不要用“世界语”来称Esperanto语。Esperanto语本质上是一种计划国际语。

　　问：任何一种民族语言都是某一种文化的载体，都有自己的文化根底，而世界语不属于某一个特定的民族，它的文化根底在那儿？
　　答：Esperanto语的语言基础来自拉丁语，古拉丁语也是现代许多西方语言的根基。Esperanto出现后，各国世界语者使用它翻译和写作了大量的作品，它承载着全世界人类文化。它的文化根基就是全人类的多元文化。

　　问：英语不是事实上已经成了国际交流中的“世界语”了吗？为什么还要推广Esperanto语呢？
　　答：尽管美式英语目前在全球取得了霸主的地位，但是英语并非是有些人所宣传的那样是理所应当的国际交际语言。如真是如此，你们不少同学为什么还在同时学习德语、法语、西班牙语？任何一种民族语言充当国际交际语言，必然会出现几个问题，一是语言的不平等地位，二是学习外语付出的代价太大等。中国人从小学开始，三门主课??语、数、英，实际上对英语学习的投入无论财力还是时间、精力都超过了三分之一，人人都这样做，是否有这个必要？是否值得？这些问题已经引起不少人在思考。
　　Esperanto语简单、易学，它不属于任何一个特定的民族，所以在语言交流方面大家相对处于一种平等的地位。同时它也是东方人学习西方语言很好的桥梁和钥匙。

　　问：你说Esperanto语对于大家都是平等的，但据我们所知柴门霍夫创造它时只了解西方的六、七种语言，对于东方语言一无所知，难道这样创造出来的语言对于东方人也是平等的吗？
　　答：所谓“平等”，永远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绝对的平等，反而又会造成新的不平等。如果设想一下，将全世界现有的数千种语言都揉合在一起，创造一种新的国际语，这种国际语可能会变得对任何人都非常难学，也失去了实际意义。就是真的有了这样一种方案，如何取舍各民族语的成分在其中的比例也是个问题。如中国人主张因为讲汉语的人占全世界1/5，所以汉语成分应当占其中的1/5。那么这种主张对于使用母语人数较少的人们来讲是公平的吗？联合国投票还要主张国家不分大小，一律平等，一种平等的国际语当然也不应当以强凌弱。
　　现有的Esperanto语方案，是一种拼音文字，来源于印欧语系，这是因为印欧语系有它的许多共通之处。它的简明、易学性从这一点上讲对于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如同阿拉伯数字1、2、3 ……对于全世界任何人来讲都是平等的。

　　问：难道不能创造一种以东方语言为基础的国际语吗？
　　答：事实上有人已经在做了，如前面近年来一名蒙古学者创造的“亚洲语”。然而根据我个人的观点，其成功的可能性太小，这是因为：其一，东方语言缺少共性，差别太大。其二，东方语言中的主体??汉语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印欧语言的象形文字，用世界通用的拉丁字母表示，其本身就会因一字多音、一音多字产生岐义。设想一下，如将《论语》写成汉语拼音形式，可能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读得懂它。汉语拼音方案尚有这样的不足，更何况变形后的拼音文字方案，可能对于任何东方人也是不容易学习和使用的。

　　问：东西方语言差别那么大，中国有可能推广Esperanto语吗？
　　答：东西方语言体系差别是很大的，如英语与中文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尽管如此，不是也有人主张要在中国普及英语吗？（笑）
　　对于中国人，学习Esperanto语比起英语来确实要容易得多。如果有关方面下点决心，相信Esperanto语是会比英语更容易在中国推广的。

　　问：有人说Esperanto语只是实验室的语言，没有任何实际使用价值。你是如何看的？
　　答：Esperanto语是否还是实验室的语言，到底有没有使用价值，只要从因特网上搜索一下就会有个大致的了解。国际上最有影响的网络搜索器google就将Esperanto 语作为其中的一种语言工具。如你在google网络搜索器上输入Esperanto后，你会发现居然有上千万个网页中有Esperanto这个词汇。其中绝大部是以Esperanto文字的页面，可以想像这数以千百万计的网页中承载着多少信息！有多少人确实以这种语言为工具在传输入着信息。所以说Esperanto实际上早已是人类社会生活中活生生的语言。
　　交流是语言第一位的实用价值，有了语言的交流，才有可能产生其它的功能，如国际贸易、学术交流、文化交流。同内目前也有一些通过Esperanto语从事国际贸易、国际学术和文化交流、组织国际旅游等方面成功的例子，只是总体上讲因目前国内使用这种语言的人还太少，所以例子也还不是很多。
　　世界语的实用价值还在于为东方人学习西方语言搭建了一个很好的阶梯，一个学习过汉语拼音的小孩子应当是很容易接受Esperanto语的，因为它的拼音规则比汉语拼音还要规范。而一个学习过Esperanto语的人，今后再学习其它西方语言无疑要容易得多。如对拼音文字的理解和记忆、对动词的时态、从句、分词的认识都在学习Esperanto语过程中得到了熏陶。

　　问：今后是否有可能出现比现在的Esperanto语更简单、更科学的人造国际语言呢？如这样现在推广和学习Esperanto语不是一个浪费吗？
　　答：未来的事谁也不是先知先觉。但相信未来的人类会更聪明，会更理智地选择国际语。Esperanto 不是唯一的人造国际语方案，据说从19世纪至今，已经有至少4、5百种人造国际语方案问世，但经过一百多年来的大浪淘沙，至今为止，实践证明Esperanto 语还是相比之下最科学、最合理、最能被人们所接受的方案。其它目前同时存在的还的如Ido语、Interlingvo语、Glosa语，及近年来的“亚洲语”和“Ulango”语等。这些人造国际语是否会取得成功，还有待实践的检验。
　　Esperanto语是当今世界可以使用的一种语言工具，没有一个人会傻到因将来会有更好的工具而放弃现有的工具。关于这一点鲁迅先生早有论述。

　　问：我国现在世界语推广到底如何？中国政府支持世界语工作吗？
　　答：世界语传入中国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曾经有其辉煌的历史。“文革”后，一度中国世界语的学习者达到40万。现在因种种原因学习和使用的人相对少一些，但它仍在健康地发展着。更多的人开始考虑并在实践如何将世界语的学习与实际的社会生活需要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中国政府历来十分重视世界语的工作，不少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对世界语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中国也先后举办了71届和89届国际世界语大会就是一个明证。目前中国的国际广播电台有世界语的广播，中国的官方网站《中国网》将世界语列为九种正式工作语种之一。我们的世界语协会也一直得到省社科联的关心和帮助。

　　问：社会还没有发展到需要全世界各国所有的人们经常互相交流的程度，有必要学习国际语吗？
　　答：国际语的需求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产生的，也一定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在生产力落后的条件下，人们可以“鸡犬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但社会的发展，越来越需要不同民族、操不同母语的人们之间交流时，出现了国际语，今后这种交往也将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切。国际语的需求也一定会越来越迫切。

　　问：现在的人们处于激烈的社会竞争中，往往人们的功利性较强，据说世界语是无功利的，那么又有谁会愿意学习它呢？
　　答：Esperanto 其实也是最有“功”和“利”的，它为不同母语的人们提供了一种方便交流的语言工具，其功劳不可谓不大。世界语减轻了人们学习外语的压力和学习外语的经济负担，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问：你对于我们所做的课题有什么建议吗？
　　答：同学们关注世界语，关心世界语，这本身就是一种十分可喜的事。但真正做好这个课题，我希望大家尽可能全面地、更多地掌握有关资料，才有可能得出正确、全面、客观的结论和评价。对于任何问题还要有辩证的思维，不要偏听偏信，不要盲从，克服思维的绝对化。
　　推广世界语的工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我相信世界语的推广和应用路子会越来越宽。世界语的前景是光明的。

　　问：谢谢你抽出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为表示感谢，我们送点小礼品，以作纪念。
　　答：哦！是一支漂亮的钢笔！太感谢了！但早知如此，你们倒不如送我一个键盘。网络时代为人类联系提供了方便的技术支持，Esperanto又为人们的交流提供了一个方便的语言工具。因特网与Esperanto语的结合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对绝配。祝你们课题研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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